《侯白》第五话：插科打诨 顺势谏言（下）

话说开皇四年（584年），关中大旱。骄阳肆虐，连日无雨，大地龟裂，禾苗枯萎。百姓不知杀了多少猪羊，祈求雨神降临人间；朝廷不知烧了多少香火，祈求苍天赏赐甘霖。然而，太阳依然火辣辣，雨神也迟迟不肯光顾。

这一年，关内几乎颗粒无收，百姓深受饥荒之苦，食不果腹，饿殍遍野。

身在皇宫大院里的隋文帝，虽然没受到灼热阳光的烘烤，没有饱受饥饿的煎熬，但不时传来的旱情和灾情，令他坐卧不安。

隋文帝素来爱民如子，留意各种人间疾苦。每当他乘舆外出，路遇入京上访之人，就驻马停车亲自慰问，有时还会暗中派人询问吏治得失等。

近日来，屡次听闻关内饥荒，杨坚在深宫里坐不住了。

九月十五日，隋文帝下令驾幸洛阳，以体察灾情。车驾出行途中，杨坚派遣左右侍从视察灾情，查问百姓每日所食之物。

不一会儿，出外巡视的侍从返回，捧来一碗豆屑杂糠，启奏道：“这些就是灾民赖以活命的口粮。”

杨坚望着这碗灰不溜秋的东西，下手抓起一小把，放入口中一尝，当真是又粗又涩，难以下咽。

杨坚不禁心头一酸，当下就涕泪纵横。群臣见状，百感交集，既为灾民之苦而困扰，又为仁爱之君而倍感欣慰。

在天灾面前，隋文帝深自咎责，祈求上天赐罪于自己一人，而不要赐罪于天下百姓。隋文帝当即下令撤去膳食，从此数月不食酒肉，以此谢罪。又下令关中禁止酿酒、卖酒，以免耗费粮食。还下令关东的粮食运往关中，以接济关中灾民。

就这样过了数月，隋文帝还是坚持吃素，酒肉不占。

侯白见状，就为皇帝、皇后讲了个笑话。这则笑话非常简单，仅寥寥数语，名字叫做《羊踏破菜园》：有个人整天食素，只吃自家种的瓜果时蔬。一日，那人破例吃了一点羊肉，夜晚入睡，梦见五脏神※哭诉说：“羊踏破了我们的菜园！”

（注：五脏神又叫做“五藏神”，起源于道教，谓五脏各有神主，即心神、肺神、肝神、肾神、脾神。合称“五脏神”。）

杨坚夫妇心领神会，喜笑颜开。

“侯卿这是在劝朕开荤吧？”杨坚笑问道。

“肉类富含大量优质蛋白质，蔬菜肉类都要吃，营养才能均衡。”侯白侃侃而谈，“陛下和娘娘是天下黎民百姓的父母，做子女的无不希望父母健康长寿，侯白希望陛下和娘娘注重膳食营养，福寿康宁，万寿无疆。”

“陛下，以前也有人劝过臣妾：‘餐餐青菜果腹，要是饿得面黄肌瘦、营养不良、头晕脑胀，影响处理国家大事，那可就事与愿违了。’”独孤伽罗劝说道。

“俗语说‘佛在心头坐，酒肉穿肠过’，侯白不敢劝陛下和娘娘放开了吃，毫无顾忌。”侯白口若悬河，“积善行德重在修养善心，不在形式。若是因行善而损害了健康，让西天佛祖知道了，他老人家也不会心安的。”

“正是。只要心中有佛，心中常存佛经教义，又何惧神佛降罪呢？”杨坚对侯白的说法表示肯定。

“如此说来，我们也要吃点荤腥，祭拜一下体内的五脏神啰。”独孤伽罗附和道，“臣妾这就去差人准备。”